上帝與自然科學>瘟疫蔓延時Ⅱ

「非洲豬瘟」—是教導我們更深思索「環境管理」的一門課

許多人認為「非洲豬瘟」,
是困擾、是可怕,是有損經濟的問題,
也許,還有另一種正面的角度來看:
非洲豬瘟是給人知道問題,
以免人陷入更大、更嚴重的問題。

人飼養家畜,有個好處,可以隔絕大自然未知的病毒,經過食物進入人體。但是「豬」比較不同,即使人類改良豬種數千年,豬仍可將野禽、昆蟲、蚯蚓等,甚至遺留在土壤、水中的病毒,傳給人。尤其先傳給是養豬者,或是無意中接觸到豬糞尿污染的人。豬,成為人與大自然,接觸病毒的管道。

近代,豬的集中飼養,使傳染的問題更嚴重。不只使豬隻彼此感染病毒的機會大增,更使豬身體上的味道、微生物、揮發性有機物,藉由水與空氣傳到豬舍附近的人。距離養豬場直徑六公里之內的住家,都容易受到豬的影響。

帶病毒的豬能將病毒,又傳給野豬、野鳥……等野生動物,而野生動物在河川、湖泊、水庫的排泄物,又污染到水源,在土地上的排泄,污染土壤。

即使人用許多化學藥品來消毒、殺菌,卻又產生抗藥性的病菌,對人的影響更加劇。其中最著名的疾病有「豬流感」(swine influenza)、「口蹄疫」(foot-and –mouth disease),與近代有「豬的依波拉病毒」之稱的「非洲豬瘟」(African swine fever)等。

人類提供病毒快速的傳播
「非洲豬瘟」的疾病,是DNA型的瘟濾過性病毒,可能長期的存在中非洲,很少與外界接觸。2007年,才傳出;2013年,在西班牙豬瘟流行,並染到「烏克蘭」的豬。人類追求廉價的養豬,有較高的市場利潤,歐洲養豬中心移到較窮的烏克蘭。烏克蘭的豬得了豬瘟,2014年,歐洲的養豬市場幾乎全面崩潰,甚至傳染到俄羅斯,而後傳到亞洲的養豬中心—中國。

豬瘟使豬的形象,由餐桌的佳餚,變成傳染疾病的媒介。配上國際航運的方便,傳染能迅速由一國,傳到另一國。食品貨車運輸時的高溫、潮溼與避開陽光的直曬,都成病毒滋生的環境。

濾過性病毒的生態角色
這提醒人,「農業品的生物安全」(agricultural biosecurity)成為二十一世紀,國際管理農產品的重大課題。紛紛採用嚴格管制進口、防疫檢查、運送管制、種豬檢查、飼料管制、廢污排放管制、人群接觸管制等,這些對病毒的防堵,真的能夠成為保護層嗎?

回到基本的生物環境學,來看這問題。「病毒」(virus)的存在,並非只製造疾病,在自然界並非沒有用。許多高溫、高壓、缺氧的環境,病毒是分解有機物最快速的生物。例如海底的淤泥、各種有毒或難分解的有機物,是濾過性病毒在分解,使海水保持乾淨,與無機氮、磷回歸海中再利用。

大地有合理的承負量
病毒總是往有機質多、或蛋白質多的地方移動,如果沒有濾過性病毒,有機質甚難分解澈底。

這是自然界的法則,大地對有機質有其「負荷承載」(Carrying Capacity),以免「過度承載」(over-Loading),濾過性病毒原本的功能,在降底過度承載。

尤其在多雨、高溫、潮溼、有機質多的地方,生物的生長量本來就快速,濾過性病毒的移動趨勢,就往那邊去。

集中式的畜養,在人看來是經濟,易管理,但是在濾過性病毒的解讀,是哪裡有有機質過多的負荷,必須快速地減少。濾過性病毒可以在水中、空氣中、飼料中、土壤中、人的手中等傳遞,幾乎無孔不入,迅速達成目的。

豬瘟的發生,在人看來是突發的事件,在病毒看來,是人類早就畫一個靶,叫牠們往那邊去。

非洲豬瘟警訊的正面思考
非洲豬瘟在教導我們什麼?
第一、重大的傳染病,無論是依波拉病毒、AIDs、非洲豬瘟等,皆來自非洲。在人看來,那裡是疾病叢生的危險之地,在病毒看來,可能是人類長期輕忽非洲,不關心那裡人民的結果。如果人類把重點研究,放在非洲,將是瞭解重大傳染疾病預防的關鍵。

第二、豬瘟的快速傳播,在人看來是更多的防堵,與大量的撲殺,在病毒看來可能是人類產業發展,過度的讓有機集中所造成。

第三、交通的方便,可讓病毒由一地傳到另外一地的管道。捷運、高鐵的便利,能將疾病由一個城市,傳到另一個都市。許多國家誇口的交通建設,其實任何一處爆發,交通建設反而成為病毒到各處的傳染方式。

第四、豬瘟題醒人,豬瘟的問題不在豬,而是人類環境管理的智慧不足。地球的土地,原本有高度的異質性,有森林、丘陵、草原、平地、溼地等。

人類卻把異質性,改為均質地;把多樣性,變為單一性;把大自然的豐富性,管理成寡樣化。於是溼地變乾了,森林砍伐了,草原變農地,平地變都市、工業區、畜牧區。

豬瘟不過是預警,當人類不當使用空間,過度集約式的經營:都市人口集中,聚集的地方多人,養殖的集中、市場集中等,皆是傳染發生的好機會。要分散出去,才安全。

同學,合宜的管理環境,不要讓大地承負過重。非洲豬瘟,是教導我們因應未來環球更大警訊的先聲。

參考資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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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我在臺灣大學給學生的一場分享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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