茄冬溪邊喝泡沫紅茶
茄冬風情
在新竹與桃園縣的交界，有一條名叫「茄冬溪」的小溪流。
茄冬是一種樹木，樹皮紅棕色，樹皮的裡層深紅，是台灣早期在西部平原普遍生長的樹種，樹幹可作傢俱，甚至樹葉可以取來泡茶喝，俗語稱「無話講茄冬」，表示閒來無事，在茄冬樹下泡茶吃風，也是享受。
台灣有好些地方，或溪流都取名「茄冬」，例如彰化八卦山下有「茄冬腳」，桃園紅土台地有另一條同名的茄冬溪流過。
不過，我來到新竹、桃園相鄰界新豐鄉的茄冬溪，倒不是為了尋找這裡的茄冬樹，而是來找這裡有一條百年的老圳道「紅毛圳」。
「紅毛」是早期台灣人對於荷蘭人的稱呼，在十七世紀初期，荷蘭就曾由海上在此登陸，並在茄冬溪的附近從事開墾，與對這裡平埔族的教育。
可惜這些早期的事蹟都無資料可考，倒是有一條紅毛圳，引茄冬溪水灌溉溪邊約170公頃的農田。
安靜的農田
這裡的農田大多屬於紅色的黏質壤土，生長的大多是水稻，水稻田是沿著湖口台地的坡度，成為塊塊相接的梯田，緩坡而下。
紅毛圳的水路就多沿著梯將水送下。這些將水送下的水溝，真是彎曲，以前的農民，為了引水，真費心思。
台地上的平坦之處還有一些池塘，也兼蓄水補注灌溉的功能。
紅毛圳灌溉的農田裡，有一些紅磚屋，大多已經老舊傾倒，或是堆放一些殘破農具，在圳邊走著，幾乎了無人跡，農民現在白天大多在工廠上班，下班後才偶而在田邊巡一下水路與看一下農作。反而，是幾隻狗，有趣的在後面一直跟著我。
順著紅毛圳走了許久，才看到一個阿婆，在一塊石頭上洗著衣服，現代的孩子大概不知道，以前衣服是在溪邊的石頭邊洗著。
我注意到，洗衣服的水不是來自紅毛圳，而是旁邊的一個水井。
紅毛圳內多紅水
阿婆讓我用手搖幫浦，抽出一些井水，我將身邊的毛巾，泡著清涼的井水，再將毛巾圍在脖子上，免得被太陽曬得太紅。
「以前這條圳水是乾淨的可以洗衣服，現在髒的沒有人敢用。」阿婆說道。
在地人是最知道現況的，我在這裡走了一陣，也知道近年來新竹周遭鄉鎮的工業開發，已將茄冬溪水，染成「泡沫紅茶」般，又深又紅又冒泡，這是一些化工廠排水的傑作。而引茄冬溪水灌溉的紅毛圳農地，也都受到污染的影響。
我邊走邊檢測圳水的資料，知道的愈多，就擔心的愈多。
以前的農民，為了生活打拚，不斷的河川下游的水，引來再使用，百年後新竹的開發，使得新竹縣的河川下游幾乎沒有一條是乾淨的，下游農地受到負面的影響。
不過土地的受創是不會有聲音的，祗會將所生產的農作，轉給生活在台灣的人食用。
沒有船的海港
順著紅毛圳走到底，就是一個已經淤塞的「紅毛港」。
沒有船的蹤跡，若不是詢問在地人，實在難以相信三百年前新竹的大港之一的紅毛港，已淪成連小漁船也難以停靠的死港。
我站在港邊的木麻黃樹下，看到幾隻招潮蟹，在礫石灘上爬動，算是港邊仍具生機的地方。
台灣的開發建設，我們對這塊島嶼的土地、河川、水圳與港口，是長期的缺乏維護，也許未來台灣最需要的工程發展之一，是「復育工程」(Recovery
Exgineer)，否則電機工程、化學工程、機械工程都會逐漸與破壞環境劃上等號。
這些工程所賺取的巨大經濟利潤，不僅是破壞台灣水土環境的諷刺，也會成為有些人挾鄉土保護之名，變相的勒索工業界付賠償金的管道，或是成為在地農民抗爭的議題，或是新聞媒體炒作消息的題材，或是地方政治勢力角力的道具。
但無論是金錢，或是政治，或是權力，在這塊島嶼上怎麼轉來轉去，環境仍是默默的受害者，問題仍然沒有解決。
看來，真正的愛護台灣仍是一條漫長的窄路，但是已經有人走在其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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