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客旅觀察大自然手記

螞蟻的功夫與武學


以社會學的觀點,
生物界,最像人的物種,
可能不是猩猩,不是猴子,
而是螞蟻。
螞蟻有複雜的社會分工,
為保衛疆界而戰爭,
為道路做路標,
為生存繁殖有建築、畜牧、種植。
螞蟻的大腦結構複雜,
有許多神經元,
如同人類,有條中樞神經,
連貫全身,支配行動。
但是,螞蟻有一個本領,
是許多人不具有,
就是能分辨「時機」。

  
螞蟻是奇妙的昆蟲,經常在大地上爬來爬去。即使很少人注意牠們,牠們也不介意,繼續過牠們的生活。牠們出現時,總是在執行任務,四處尋找食物。找著食物,會照著食物重量的大小,單獨、幾隻,或是成群地,將食物搬回巢穴。搬食物的螞蟻稱為「工蟻」,主要供給「幼蟻」、「雄蟻」、「蟻后」等食用,剩餘的才給自己。比起人,牠們體積很小,體重約0.2-0.5克,力量不大,卻能清除地面上的殘屑,是良好的清道夫。

找路的本領
螞蟻的巢穴大都在排水良好的砂土地、建築物的縫隙,或是向陽的樹穴等。世界上螞蟻的種類很多,已被分類12,000 – 15,000種,至少有一倍以上的,尚未被分類。

螞蟻能為了找食物,每天覓食的路徑,所走的方位、與距離都不相同,奇妙的是,走來走去最後都會回到自己的洞穴。牠們有極佳的方位感,經常一出洞口,就自訂一個參考方位,以後無論怎麼轉來轉去,祇要比較參考的方位,就不易走迷。牠們沿路也會分泌一些化學液體,留在地上,作為找路歸家的記號,這稱為「路標費洛蒙」(ephemeral trail pheromones)。路標費洛蒙至少有二十種,有的代表轉彎,有的代表迴避,有的代表往前等,同種螞蟻都可以辨讀,因此一隻螞蟻找到食物,其他螞蟻可以立刻前來協助;一隻螞蟻愈到危險時,其他螞蟻立刻得到警訊,迅速逃跑。

工作的效率
螞蟻經常將覓食的地區,視為疆界,定期將巢穴裡的糞粒搬出,搬到疆界邊堆放,並撒放費洛蒙在上面,這稱為「糞粒堆放費洛蒙」(facial deposit pheromones)。路標費洛蒙是暫時的,存在幾小時;疆界費洛蒙可維持數星期,甚至半年之久。

牠的身體分為頭部、胸部(thorax)、腹部(abdomen)。頭部有雙觸角,判斷觸覺;有一雙複眼,看的角度大;有一副鋸齒般的牙齒,作為攻擊力之用。螞蟻作戰的功夫很好,有時會挑戰比牠大1,000倍的動物。螞蟻也用牙齒來載負食物,其負重的方式是咬住食物的一端,再轉動強而有力的下額,將食物翻轉過來,底部朝上,不易逃走。食物重,螞蟻就用頭部幫著頂;食物過重,就用胸部再支撐。

螞蟻武學
螞蟻最強而有力的是胸部,胸部有6隻腳相連,在負重時,腳部關節即使高度彎曲,依然可以用半蹲的方式走動。腳底有微濕的趾(pad),具吸附力,在垂直的牆壁上也能背載重物移動。螞蟻可負體重100倍的重量,是為最具負重的移動的「超級生物體」(super organism)。可惜,自古以來,很少人瞭解螞蟻的負重原理,連號稱武學廣博的中國功夫,有虎拳、猴拳、螳螂拳、鶴拳、蛇拳、蛤蟆拳,就是沒有螞蟻拳。武器有鋼牙、虎牙、毒牙、尖牙,就是沒有螞蟻牙。

祇是螞蟻的體積太小,能施的力量與人相比,仍微不足道。如果將螞蟻放大10,000倍,接近人的尺寸,可能沒有人可以打贏螞蟻。螞蟻善於合作,早期的中國人認為牠們的行為值得稱讚,取名為「義」之蟲,稱為「蟻」。蟻會奮戰如馬,故叫為「螞」,合稱「螞蟻」。希臘羅馬時期,常以螞蟻打仗的方法,設計成軍隊的陣勢,作切入突破的戰法,切入是ai-,突破-ent,合稱組成ant。

螞蟻與植物
這麼有本領的生物,卻對環境具有高度的警覺性,祗要警覺巢穴可能被水淹,就成群搬離。工蟻的活動一定配合當天的溫度與相對濕度,每天出巢穴的時間不同。天氣愈熱,愈早覓食,相對濕度低時,提早活動。

乾旱地區的螞蟻,常在春雨之後,作物結穗、樹木結果之時,成群出動,遇到任何的種子,無論大顆小粒,全數搬回巢穴。牠們搬回去的種子,經常超過牠們的食用量。天氣冷了,牠們就無法覓食。這些種子在乾燥的地面,很難發芽,被螞蟻搬到地下,地下的土壤較潮溼,反而是得到發芽機會,螞蟻是散佈曠野植物的主要媒介。發芽之後,生長的果實,又給以後的螞蟻多得食物的機會。幾年後,植物長大了,根系占了部分的巢穴,螞蟻只好分巢,植物能幫助螞蟻分散更廣,植物與螞蟻互相效力。

大自然下的主日學
我喜歡野外的螞蟻,在野外探勘看到牠們,常蹲下來看一陣子,看牠們將食物搬到那裡去,觀察牠們巢穴的微棲地環境。上帝以祂的創造,作為人認識上帝的教具,祂說:「懶惰人哪,你去察看螞蟻的動作,就可得智慧」(Go to the ant, thou sluggard; consider her ways, and be wise)。
是的,看螞蟻不無聊,而是在學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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