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客旅觀察大自然手記

有誰知道蝗蟲的飛航路線?


那一天,摩西照著上帝的吩咐,舉起他的杖,伸向埃及地,
結果,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,只是吹了一整天的東風。
也許埃及法老王與百姓都笑道:「吹這種風,算是上帝審判的作為嗎?」
隔天上午,東風還是持續吹,祇是,吹來了一大群的蝗蟲。

  
早期的中國人,認為對農作物最大的蟲害,是蝗蟲成群的前來。中國以皇帝最大,所以在虫字邊加上「皇」,就成「蝗」。早期的希臘人也注意到蝗蟲,看蝗蟲善於跳躍,稱其locust,意即跳躍,這字用到今。蝗蟲遷移時,超過幾百萬隻的蝗蟲,有條不紊地分批騰空飛翔,是自然界令人驚訝的現象。牠們當中沒有一隻決定方向,叫其他的蝗蟲遵從。沒有一隻決定路徑,讓其他的蝗蟲跟隨。沒有一隻決定目標,要眾蝗蟲都朝那裡去。人類始終沒有蝗蟲這種的本領,以致政治要有領袖,企業要有老板,娛樂要有明星,黑道要有老大,賭博要有組頭,立法要有黨鞭。

蝗蟲的飛翔本領
蝗蟲大都住在乾燥的地方,只有一年的壽命。於1月出生,2至5月長大,6月飛翔,10月交配、產卵於土中就死亡。蝗蟲的種類並不多,但是在世界上分佈很廣,歷史上各地都曾發生蝗災。數千年來,人類竟然對付不了這種只活一年的昆蟲,實在有一點窩囊。

平常蝗蟲移動的方式是跳躍,六月的蝗蟲已達「脫變後期」(last moult),外皮角質層穩定。此時,在乾旱、炎熱的地方,熱氣自地表上騰,蝗蟲張翅一躍,躍入上騰的熱氣之中,能夠上騰到2000公尺的高空。蝗蟲在空中也能飛翔,其飛行的速度每小時約4-5公里,若加上風速,蝗蟲能夠一天之內,由北非的摩洛哥,移動到西歐的葡萄牙;或是由沙烏地阿拉伯,橫越波斯灣,飛到埃及或蘇丹。

少有昆蟲,有蝗蟲這種高空長途飛行的本領。關鍵在,蝗蟲的翅膀能夠張得很開;頭上的觸鬚對風速與風向,有高度的敏感性;三角形的額頭,能夠減少抗風的阻力;腳能在不同的方位垂擺,保持飛翔時身體的平衡。甚至在空中,身體翻轉過來,也可以飛行。蝗蟲沒有上過飛航學校,不知道從哪裡學到一身飛航的本領。由於先到脫變後期的先飛,較後成熟的後飛,所以蝗災時期,蝗蟲一批、一批的前來,有時一來10-20批,正如聖經所記「蝗蟲沒有君王,卻分隊而出。」(The locusts have no king, yet go they forth all of them by bands)。

蝗蟲飛航的判斷
風速太快時,蝗蟲會下降到緩風區。風緩的時候,牠們經常朝著太陽飛,利用太陽在水面、山丘、植物上,不同的反射角度,判斷遷移的方向。海水對陽光的反射,是危險的訊號,牠們儘量避開海洋,以免沒有落腳之處。山丘對陽光的反射,讓牠們飛向更高之處。植物對陽光的反射,讓牠們降落覓食。

每隻蝗蟲對於牠在群體中的位置,有非常精準的評估。遷移時,每一隻蝗蟲與週邊的同伴幾乎保持平行,與一致的速度,才不會在空中相撞。蝗蟲從來不趕路,黃昏之時,蝗蟲停在地面或植株上休息。由於每天的環境不同,蝗蟲每天的飛行路徑不相同,當天遇到的阻礙,當天解決。夜間休息,明天再作打算。一天難處,總一天當。

有誰知道海上有蝗蟲
近代,研究蝗蟲遷移最有名的學者,是英國的昆蟲學家雷尼(R.C. Rainey)。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,是個飛航偵查員,有次在高空飛翔,遇到成群的蝗蟲,引起他的興趣。戰後,他開飛機四處追蹤蝗蟲的遷移。他發現大陸與海洋的日夜溫差,對蝗蟲的遷移甚有影響。例如在北非,早晨海水溫度較低,海風吹入陸地,吹入的是「東風」,如果紅海附近有大批的蝗蟲,會被吹入;下午,地面溫度降低,內陸吹起「西風」,能將蝗蟲吹走。

蝗蟲的來去,從來不照人安排,只有一次例外。埃及法老轄制以色列人時,上帝要摩西帶以色列人離開,法老不准。上帝給埃及降十二個災難,其中有一次是蝗災。摩西向法老王預言蝗蟲要來,法老王不相信,他的心硬,而且沒有人能掌握蝗蟲的來去。摩西舉起他的杖,宣布蝗蟲要來,結果先吹起東風,吹了一晝一夜,全無蝗蟲前來。要再舉下去,實在需要信心。到了隔天上午,東風才將紅海之成群蝗蟲吹來。法老王看到事況嚴重,請求饒恕。上帝「轉了極大的西風」,將蝗蟲吹離。摩西一定身臨其境,才能寫下這麼準確的風向,與影響蝗蟲的來去。

文明的轉弱
埃及法老王與百姓可能要學習,一個強盛、以文明為傲的民族,所有耀人的成就,如果上帝容許氣候略變,多吹一些東風,引來一些昆蟲,情況就可能完全改觀。過去如此,現代如此,未來也將如此。
 

Go 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