給寫生的信給親愛R.的一封信

給親愛R.的一封信(八)

幸好,有老師

親愛的R.:


昨天,天氣很熱,約34℃。我與妻子在彰化基督教醫院的急診觀察室,看望我的老師——譚先庭教官。我在彰化中學念初二時,曾經要被學校開除,他為我爭取留校就讀的機會。當年如果沒有這位老師,我可能淪落成彰化火車頭幫的混混,後來成為台灣西部縱貫線的老大,不會成為大學教授。

他是師鐸獎的得獎者,但是他最大的獎是許多彰化的學生,因著他獲得幫助,成為老師、醫生、企業家、好公務人員…。這麼好的老師,到了日暮晚年,咳著帶血的痰,掛著輸血袋,躺在醫院的一角。我去的時候,他剛住院,看到我們前來的眼神,是那麼喜悅,這是我熟悉的。

初三時,我怕考不上高中,有時留校通宵讀書,他清晨來巡教室,看到我,就是這眼神。高一時,我在房裡作海草實驗,被屋主趕出門,沒地方可住,就去找他,他看到我時,也是這眼神。他帶我到他的家裡,與他同住了一個禮拜。

過了多年,我才知道他是個基督徒,來自湖北,鳳山陸軍官校畢業,後來到彰化中學當教官。我生命裡有太多美好的回憶,是與老師有關。他已不太能說話,躺在病床上一手掛點滴,一手輕撫師母的手。

我抱著老師禱告,便轉身離去,不想讓他看到,我的淚……。

張文亮
2013.07.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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