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馬食堂(九十九)
誰在擁抱蠓蟲，擁抱駱駝？
一般體長小於1公分，全身黑色，短翅的昆蟲，通稱為「蠓蟲」，或稱為「小黑蟲」或「蚋蟲」。牠們經常在較熱的廁所，通風不良的廚房，或潮濕的角落活動，攝食牆壁上的苔鮮、藻類與有機碎屑。蠓蟲的種類很多，皆不會叮咬人，許多人認為牠們無傷大雅，並不驅趕牠們。蠓蟲經常在樹根下產卵，卵孵成蟲後，短暫以樹液維生，而後進入人的處所。
蠓蟲也攝食酒缸、醋瓶、奶瓶內有機殘餘物。尤其容易被葡萄酒的味道吸引，未塞妥的酒桶與酒瓶，蠓蟲容易飛入。由於蠓蟲不善飛翔，經常掉入酒中，淹死在裡面。蟲屍沉在酒中，在傾酒時才會被看到。自古以來衛生不良的酒店，或是廁所不潔的餐廳，在供酒前，師傳先在廚房，用過濾器過濾蟲屍，再端酒出來給客人飲用。
為了防止蠓蟲前來，管理優良的釀酒廠，會保持通風、乾淨、低溫。釀酒廠將酒裝瓶後最後的一道步驟，是檢查酒是否澄清、有無異物蟲屍。若有，將酒倒出，過濾再使用。
耶穌曾對文士與法利賽人說：「你們這瞎眼領路的，蠓蟲你們就濾出來，駱駝你們倒吞下去。」(馬太福音23：24)。這是非常有趣的教導。駱駝的高度約2公尺，過濾蠓蟲的過濾器，駱駝不會通過。文士是當時知識界的領袖，法利賽人是嚴守律法的一群，受到眾人的尊重，在主耶穌的眼中卻是瞎眼的領路人，不重要的芝蔴細節，反覆強調，重要的全然不提。這常是知識者的迷糊，自義者的迷思。過濾者有兩套標準，對所愛的酒，連蠓蟲也要濾出來；對不重視的，連駱駝通過也不在乎。
老師的工作，應該有慈愛的氛圍，是溫柔的園地，有睿智的解析，存無私的分辨；老師具見證真理的能力，能光照學生的悟性，豐富學生的心靈。好的老師是學生的祝福，多與老師接觸的教育，是學生在求學階段，自我提升的好投資。
老師存在的功效，不是區分學生的好壞，不是送學生進熱門，不是以成績的高低判斷人。用成績、排名、熱門來區分學生，常是表面與膚淺，用這種方式是在區分蠓蟲，沒有看到學生深處的價值，尤其是無法被量化的價值，後者像駱駝。學生若認識自己有駱駝，留下蠓蟲也無傷大雅。人性裡的蠓蟲與駱駝，皆是上帝所造，有上帝奇妙的美意。
蠓蟲不用與駱駝比小，駱駝不用與蠓蟲比大，重要在你屬誰？教育的功能，是解放蠓蟲。上帝造了蠓蟲，教育卻造一堆酒瓶子，使牠們落入，淹死酒瓶內。駱駝屬大沙漠、大格局，不要勉強牠們進入人的小腸與小胃。駱駝才是重要，蠓蟲祇是瑕疵。
耶穌的每一個宣布，都充滿無限的意義，不是我能全體會。成為老師，是參與一場豐盛宴席的邀約，不是祇在教育岡位上挑蠓蟲；是帶著好奇的心，參加一場美好的探險，讓許多學生知道他們不是祇有蠓蟲，沒有駱駝。老師要帶學生到曠野之地，與他們一起找駱駝。
我的工作不斷地環繞在出考題、改論文、改作業、評計畫、審案子、給意見等，工作的慣性使我成為挑毛病，挑蠓蟲的人。與學生相處，經常「看到」而非「看見」他們。看到與看見是兩回事，看到是表面的認識，看見是到深層的意義；看到是挑蠓蟲，看見之處有駱駝。
親愛的同學，你若看到我在挑蠓蟲而生氣，不要害怕，我的生命也有蠓蟲，老師絕不完全。我以發現你的優點，如駱駝耐重耐操為榮。我經常犯挑蠓蟲的錯，但是對一個教育者，每個早晨都是新的，因為可以找駱駝與蠓蟲。
願我們認識主，免得一生的努力，竟成為領路的瞎子。
找駱駝的老師
張文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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