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馬食堂(九十五)
墳場變天堂
他是科學界最傳奇性的人物之一，
他的發現給人類帶來莫大的幫助。
五十一年之久，
他只是英格蘭特丁頓（Teddington）的鄉下當牧師。
他在生命科學界，卻被稱為「生理學之父」。
植物「蒸散作用」（transpiration），是他首先提出來的。
現今廣用的「血壓計」，是他首先製造出來，
第一部「內視鏡」也是他製造的。
更奇特的是，
他將一個鄰近墳場，
乏人居住的小村，
改變成為英國最佳的度假社區之一。
赫爾(Stephen Hales,
1677-1761)是個巧手的天才，他生於英國倫敦西南方濱海的坎特伯雷(Bekesbourne)鎮。他來自一個非常貧窮的牧師家庭，在中學時，他製作簡單的儀器，幫老師做科學的量測，賺取學費。
製作儀器的天才
1696年，他進劍橋大學。他繼續設計各樣的巧具，替老師捕捉各種動物作標本，同學稱他為「最會抓青蛙的人」。他也製造儀器，輔助教學實驗。科學的學科，他的成績很好，他卻寫道：「許多人主觀且頑固，經常像隻驕傲的公雞，只要頭上的冠羽長一些，就想頂撞餵養者。或像隻山羊，角稍微伸一點，就想反抗牧人。我期待的科學實驗，在能夠移去人驕傲的主觀。」
1703年，他在大學畢業時寫道：「我的主觀，也常變成自己無知的偏見。以致稍有一點才能，就變成侷限自己眼光的孤島，而忘了島嶼之外，還有一大片的海洋」。他轉念神學與哲學，繼續唸神學碩士。1706年，他取得碩士學位，留校擔任講師。這時他發表非常著名的「水分毛細管現象」的研究，成為英國皇家學會會員。毛細現象，後來成為眾人皆知的科學現象與名詞。赫爾在皇家協會又做了許多儀器，他寫道：「如果科學是推理的藝術，那麼愈簡單的儀器就愈好。」
草毯教堂裡的隱士
1709年，赫爾放下劍橋大學的工作，到特丁頓教會擔任牧師。特丁頓位於倫敦東南方，是一片海拔約200公尺的丘陵。當地的石灰岩很多，附近是特丁頓溪與泰晤士河(River
Thames)的匯流處。從十四世紀以來，這裡是倫敦居民的墳場。當時特丁頓的居民約500人，大都以照顧墳場、墓石刻字為業。赫爾前來時，會眾都感到稀奇，這個著名的科學家，怎麼會來此牧會？而且這間教會不供聚會，祇是辦理葬禮的小屋。赫爾一生，都沒有解釋這問題。
他上任不久鼓勵會友，不要喝泰晤士河的水，他認為泰晤士河漲潮時，潮汐能上溯到特丁頓。喝含鹽分的水，不利健康。居民問他，不喝河水，那要喝什麼？他提出當地是石灰岩的地型，應該會有地下水。他帶居民到潮濕處，一直向下挖，找到許多湧泉。他建一個蓄水的深井，再挖一條水溝，依重力將水引到鄉村，村民喝到比較乾淨的水。不久，他又在村民的房頂上，裝設小型的風車，用風車的轉動改善住家的通風。他是普世第一個提出建築通風，會減少疾病的人。村裡的人都受到感動，紛紛前來聚會。1718年，他蓋了一間教堂，教堂有非常好的採光，教堂裡長了一大片的草毯，會眾可以坐在草地上聽道，他稱這教堂為「草地上的教堂」。
受苦者的關懷與改革
在會眾的眼中，赫爾是個謎。牧會之餘，他自製一根彎曲的玻璃管，裡面放置一些水銀，一端接上動物的心臟血管，另一端用來量動物的血壓，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部的「血壓計」。他也改造壓力計，接在植物的根部與葉子的葉柄上，量測植物導管內的水分壓力。他提出水分在導管內移動，是受到壓力差的影響。
1719年，他與瑪香(Mary Marsham)小姐結婚。兩年後，妻子病逝，他沒有孩子，也終生未娶。不過，他把自己的苦痛，轉換成對周遭痛苦之人的祝福。他為附近的監獄，建造通風的鐵門，以格框取代密閉，使犯人有流通的空氣，鐵門也不失堅固；他為船隻建造通風的船艙，與保存水果新鮮的通氣櫃，這些製造後為普世採用。當時，特丁頓的居民，常在夜間刻墓碑，蠟燭光線不夠，易傷眼力，而且蠟燭消耗的費用，成了居民們的支出。赫爾自製蠟燭，他在蠟油中加入酒石酸鈉(sodium
tartar)，鈉可以提高亮度，酒石酸可使蠟油燒得久。他製造的蠟燭，燒得又久又亮。後來有些村民到城市，改賣這種新蠟燭，收入更好。
為窮人發聲
當時，私酒釀造盛行，鄉下縱酒的人多。他到英國議會陳情，反對開放劣等的私酒，賣給窮人喝。他提出鄉下人無知，容易淪為醉鬼，他引用聖經「雖然是全業的主人，但為孩童的時候卻與奴僕毫無分別，乃在師傅和管家的手下，」(加拉太書四：1-2)。他要求政府當扮演管家的角色，訂定劣酒禁令。他用實驗數據說明劣等酒裡的成份，對人體神經的毒害，說服當時的議員。他講到激動處，痛哭流涕。後來，議會通過禁售劣酒給鄉下百姓。迄今，議會仍留著記錄：「議案通過時，赫爾眼中泛滿淚水，卻閃出喜悅光彩」。
1727年，他出版《植物靜力學》（Vegetable
Staticks）提出只要有空氣蒸氣壓力，就能讓植物源源不斷地將水份吸引上來；植物的根系也藉此機制，自土壤中吸收營養份，這是科學史上第一本植物生理的書。
細管除結石
1730年，他自製一根非常細小的金屬管子，能夠伸入病人尿道。他在管口做一個放大鏡，一邊觀察，一邊移除尿道中的結石。這是最早的內視鏡，與內視鏡的手術。他又調配醋、蜂蜜，與當地的植物，製成藥液。他先用該液體溶解蛋殼，又他提出「能夠溶解蛋殼的液體，就能溶去病人的膽結石與膀胱結石」。藥液非常有用，四處流傳，卻引來反對。英國官方認為赫爾不是醫生，又非藥劑師，怎能為病人配藥？
他不與官方爭辯，祇到皇家協會報告，他的作法與原理。1733年，牛津大學（University
of
Oxford）特頒給他榮譽醫學博士，從此，沒有人敢來質問他：「牧師，怎麼能給人配藥呢？」。因這發現，他被稱為「內視鏡之父」。1733年，他出版《血液靜力學》（Haemastaticks），首先提到血壓是血液在血管內流動所形成。這本書是十八世紀人體生理學，最重要的著作。
生命存在的法則
他講道的方式很特別，例如，他講「上帝道成肉身的智慧與良善」（The
Wisdom and Goodness of God in
the Formation of
Man），他用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，來解釋創世記第一章，上帝起初如何從「空虛混沌」創造出生物的存在。他講道：「宇宙裡有吸引力，就有排斥力。如果吸引力等於排斥力，這個宇宙將是混沌，萬物無法聚集成形。生命要存在，必須吸引力大於排斥力，才能成形。而萬有引力祇有吸引力，沒有排斥力，印證上帝創造生命的奇妙。」
普世最高植物生理獎
研究科學為他帶來名聲，1750年，英國國王喬治二世(George
II，1727-1760)任命他為倫敦地區的大主教。他愛他的會友，他的會友也愛他，稱他是「勤勞的牧師」（assiduous
minster）。他謝絕前往，仍然留在特丁頓牧會。為此，他被謔稱為「壁櫥裡的牧師」（Clerk
of the closet）。
部份特丁頓的居民，移民到美國喬治亞州(Georgia
State)，赫爾為他們製造用太陽光集熱器，將海水蒸發成淡水的機器，這是第一部「海水淡化製造機」。後來喬治亞的居民，推選這位從未出國的牧師，擔任殖民地區的參議員。赫爾也沒去任職，他一生都在特丁頓教會牧會，並且持續改善特丁頓的生活環境。
第一台太陽能熱水機
各地搬來的居民愈來愈多，他做一系列的地下集水井，作飲用水源。又用砂粒作濾床，淨化用水。他也用牛皮與馬皮作水袋，放在日光下加熱，夜間給居民作洗澡用的熱水。他又用多出來的水池子栽種水生植物，作成「水花園」。
赫爾直到安息，才放下他的工作。英國皇家學會與議會要將他葬在「西敏寺教堂」的國家墳場(Westminster
abbey)。但他留下遺囑，要將他葬在特丁頓教會後的小墳場。他的墓碑上刻著：「他是幫助人的熟練工人，是上帝作為的探索者。」迄今，世界上最高的生理學學術獎，仍以他的名字命名，稱為「史蒂芬‧赫爾獎」(Merit
of Stephen Hales)。
植物迷
張文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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