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馬食堂(一三六)

誰是我的領航──美式足球傳奇教練蘭得利


蘭得利(Tom Landry,1924-2000)出生於美國德州與墨西哥邊界的小城米遜(Mission)，父親是個機械工人，雖然家貧，多次告訴孩子：「一個人做事負責、努力，比賺錢更重要」。母親天生一副好嗓子，曾是個合唱團的團員。城裡沒有什麼娛樂，孩子們就用打球為消遣。蘭得利跟大哥打美式足球，與姐姐打棒球。

有一天蘭得利在河邊釣到三條大魚，要回家時一不小心，連人帶魚掉入河中，在水中掙扎很久，幾乎滅頂。被人拉出水面時，他的手上還是抓著那些魚。人家說：「蘭得利的手抓到的東西，就掉不了」，他打球的天賦是這樣被發現的。這是運動選手很重要的本能：只要抓到球，球就掉不了。

冷面教練
影響蘭得利一生的，是他高中足球教練馬丁(Bob Martin)。在開學的體能訓練課，馬丁教練把球高高舉在手上，冷冷地環繞四周的新生說：「各位同學，你若要加入黑鷹足球隊，記住，你必須證明自己能吃苦、夠聰明、肯聽話。」每一個人都同意地點點頭。
「例如，要當球員就不能喝可樂。」馬丁說道。
「不准喝可樂？為什麼呢？」有人抗議道。
馬丁冷冷地說：「很簡單，這是我的規定。」
有一些人退出了。馬丁轉頭看球場另一端年輕貌美、熱情洋溢的啦啦隊，他說：「看到那些女孩吧？要當球員就不准與啦啦隊員交往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有人問道。
「很簡單，這是我的規定。」
退出的人更多了。馬丁才對剩下的少數說：「美式足球比賽是激烈的競爭，如果只存著玩一玩的心態，就不要參加，免得成為球隊的破口。記得，足球必須比可樂、女人更重要，你才能專心地打下去。」

鐵的紀律產生鋼鐵般隊伍，一年後，這所兩百人不到的高中，產生一支橫掃德州高校的冠軍隊。蘭得利是這支球隊的靈魂人物，他擔任四分衛。高中畢業後，蘭得利進入德州大學(University of Texas)的企管學系，繼續打足球校隊。

聽不見轟炸機的引擎聲
1941年12月7日，日本偷襲珍珠港，掀起美日太平洋戰爭，蘭得利的哥哥去參戰。有一天電報傳來噩耗：他開的轟炸機在海上失蹤。蘭得利一家人難過、焦急地等待獲救的消息，二個月之後，沒有消息，哥哥死了。

蘭得利沒有辦法想像，長期與他在紅土球場上的哥哥，再也不會回家了。蘭得利憤怒之餘，也投入空軍。經過一年訓練後，被派往英國參加空軍第八大隊，493飛行中隊，B-17轟炸機的駕駛員。

有一天，飛行中隊的大隊長在德國的梅爾斯堡(Meersburg)上面打個×，就說：「各位弟兄，這裡是煉油廠，炸毀它。祝各位平安。」二千架飛機在微霧的早晨起飛，飛過大西洋。不久進入德國領空，高射炮的彈花像是不斷散開的雲；中彈的飛機像是呼嘯的野獸，掉落下去。蘭得利也在飛行大隊內，事後寫道：「我非常緊張，高射炮震動飛機喀喀作響，響聲大得連轟炸機的引擎聲都聽不到。繼續跟著隊伍往前飛，相信機群前面的領航員，知道哪裡是投彈的地方。只要方向沒有迷失，怎麼危險，也要往前去。」這次的空擊給他一個體驗：人生方向的正確，比周圍的嘈雜干擾聲更重要。

加入巨人足球隊
大戰結束後，蘭得利重回大學。1949年橘子杯(Orange Bowl)的冠軍爭奪賽裡，擔任接球員。他衝鋒陷陣177碼，使德州大學獲勝。畢業後加入紐約洋基(Yankees)足球隊，後來這支球隊改組，更名為巨人(Giant)足球隊。

他與大學的女友葦格(Alicia Wiggs)結婚。蘭得利是個很好的年輕人，深獲她父母的歡心，他們對女兒說：「如果妳不願意嫁給他，我們就收他當乾兒子。」

布朗戰術
1954年，他開始擔任巨人隊防衛助理教練，當時最強的足球隊是克里夫蘭(Cleveland)的布朗(Brown)隊，該隊的教練布朗(Paul Brown,1908-1991)創立了一個戰術，使球隊雄佔寶座。

蘭得利帶領的巨人隊，每次遇到布朗隊都一敗塗地，更糟的是不知道輸在哪裡。對方的球員並不特別壯或特別快，但是一上陣就迅速達陣得分，遙遙領先。每一隊都以布朗隊做假想敵，立志努力、拚命苦練。奇怪的是都打不贏布朗隊。

有次布朗隊又以懸殊比數痛擊巨人隊，蘭得利才發現關鍵所在。事後他寫道：「這是我一生最慘敗的比賽，也獲得一生最重要的教訓。我要勝過別的球隊，可以靠加倍的努力、情緒的控制、意志的鞭策，但對布朗隊毫不奏效。要贏布朗的唯一方法，就是從知道自己的有限開始……我注意到比賽之前，各隊球員都如猛虎出柙，滿場飛跑，布朗隊不是這樣。布朗教練把球員召來，要每人拿出紙筆，記下每個人要攻擊的戰術，要守衛的崗位。整個球隊冷靜、按部就班來，不是靠蠻力打敗對方，而是像科學一樣，仔細地計算自己的能與不能。別的球隊上場前，怎麼攻、怎麼守只有一個粗略的概念，到時候再看情況應變；布朗是上陣前就針對對方的優缺點，訂下詳細的攻守藍圖。」

「因此兩軍對壘，我們不能等對手先動再反應，我們必須取得先機。例如我100米跑10.4秒，就跑不過9.6秒的球員。但是只要知道他往哪裡跑，我不用追，只要在那裡等他就可以了，這就是戰術。」

1958年，巨人隊終於打敗布朗隊。可惜在冠軍賽敗給巴爾的摩(Baltimore)的小馬(Colts)隊。那一戰，首次用電視全國轉播比賽。從此蘭得利成為全國聞名的運動家。

誰是領航員？
出名像部發電機，使人自我膨脹，反而墮入迷失的陷阱。蘭得利寫道：「我的成功，是有人出錢讓我打球，人生就是這樣嗎？這就是好嗎？我的明日又如何呢？在職業運動的前進隊伍中，誰是我的領航員？」

這時有個朋友邀請他參加基督徒企業人員早餐會。盛情難卻之下，他去了，發現有許多基督徒，在一起讀聖經與分享。他讀到，耶穌說：「你們要先求祂的國和祂的義，這些東西都要加給你們了。」(馬太福音六章33節)，又讀到「所以，凡聽見我這話就去行的，好比一個聰明人，把房子蓋在磐石上；雨淋，水沖，風吹，撞著那房子，房子總不倒塌，因為根基立在磐石上。」(馬太福音七章24-25節)。他覺得這可能是所尋求的答案，就繼續參加聚會，也讀聖經。一年後，他寫道：「我說不出那一天我成為基督徒，我也沒有成為一個聖人。但是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，在生活上依靠耶穌，認識耶穌，就是方向。」

同年他辭去巨人隊工作，回自己的家鄉德州，帶新成立的「牛仔足球隊」。第一球季，一場也沒有贏。蘭得利寫道：「成為一個基督徒後，我認為球賽有沒有贏、有沒有成為一個成功的教練，都不是最重要的事。重要的是愛主耶穌、愛我的家人、愛我的球員。足球不再是我的生命，不然足球會成為一生的折磨。」

他說：「成為一個基督徒教練，使我更有耐心。」他對球員施予愛與嚴格的訓練，球員打輸了，他仍是支持他們。他寫道：「一個教練，是要你們去做不喜歡的事，以達成你們心中所要達成的目標。」

蘭得利也在球隊組織查經班，讓基督徒球員帶領，免得自己濫用教練的職權。牛仔隊後來成為最受歡迎的球隊，不是因為兩度贏得世界杯冠軍，而是隊中以基督徒多出名，品行與球技一樣的出類拔萃。

1989年，蘭得利自牛仔隊退休，留在球迷心中的，不僅是他輝煌的戰績，更是他偉大的人格，與謙卑的品德。

參考資料：
1.Landry, T., and G.A. Lewis. 1990. Tom Landry: An Autobiography . Zondervan, U.S.A.
2.Zeoli, B., and A. Hartley. 1973. Tom Landry and the Dallas Cowboys. Revell, F.H., U.S.A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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