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手牽小手

舊金山金門大橋的生態腳踏車道

  
當小女兒看到兩人騎的協力車時,視線就像被黏住一樣,「爸爸,我們可以騎協力車嗎?」小女兒牽著我的手懇切地問道。「這腳踏車道可以騎到什麼地方呢?」我請教租車的年輕人。他全身緊衣緊褲,一副越野車選手的裝扮,我則是西裝衣褲穿皮鞋,都市型客人的模樣。「至少可以騎到大橋的上面。」他輕鬆的說。我轉頭看那似乎是掛在雲端的舊金山金門大橋,心直往下沈。
   騎腳踏車上金門大橋

使我決定跨上協力車的,不是我的勇敢,也不是小女兒長期的巴望,而是剛好有一張美金十元的折價券,不用白不用!我戴上了騎車專用帽,褲管套上橡皮筋,鞋帶綁緊,故意表示輕鬆的樣子拍一下車墊,就騎上了車子,女兒則興奮的坐在後座,我的妻子也租了一輛腳踏車,隨後跟駕。

由漁人碼頭前進,沿著Bay street,經過一排商店街。路上車水馬龍,有各地來的旅客和各式的車子:公車、摩托車、電車、私家車、馬車、腳踏車,還有我這協力車,父女倆用力往前踏。不久就右轉進入海邊腳踏車專用道,那真是優美的一段:海水在右邊撫灘呢喃,綠草在左邊隨風吹動。真慶幸騎了協力車,才知道在擁擠的漁人碼頭外,還有這麼接近大自然的地方。

接著是一段上坡路,剛才的慶幸感立刻蒸發了,我與小女兒拼命的踩,相互吆喝打氣,連「Go─Go」這種簡單的口號都用出來了,後來使盡腳力,喊到了氣若游絲。兩人下車改用牽的,沒關係,這不是失敗,只是改變另一種前進的方式。從高處俯瞰海灣的碧海藍天,白帆點點,更覺得美,而且輕風徐來,份外涼快。

路又轉平,我們再度騎上車子,過了大樹林蔭段,又轉入一片綠茵,在草坪小路上轉來轉去。路邊的行人或坐或躺,或發呆,或牽狗,或彈吉他,或看報紙,或抬頭看我們騎車,這是多麼的有趣,彷彿大家都在這片大地的舞台上合演一場戲,祗是各有各的角色。

濕地的保育
只是我的角色是……,哇!車向下衝,衝過一片草坪,又衝過一個stop(停)標誌,連忙踩剎車,真是驚險哪!迎面來的是一條又直又長的紅色路面,路的一邊是車道,另一邊則是海岸彎向內陸的一個濕地,有許多海鷗在呱叫,黑頭燕鷗則在濕地的上空飛翔。濕地的水位不高,露出水面上的沙洲上有成群的水鳥在棲息。我的雙腳踩踏板,雙眼四處看,路邊經過一座座的沙洲,好像一片片大自然的展示櫥窗。

在公路邊保留路邊的濕地水域,並且用道路隔絕多數人進入,這樣的作法不但保護了濕地,也使人在大都市的一角還能感受到接近濕地的荒野感,這是何等優美的體驗!
腳踏車邊的濕地

橋邊的腳踏車道
過了濕地,再往前騎是整個行程中最陡的上坡段。道路是「之」字形的蜿蜒,一直彎曲向上,我與女兒又是「Go─Go」吆喝不斷的向前踩,正想著舊金山金門大橋不是可望而不可及嘛!忽然間腳踩落空,再踩也使不上力。低頭一看,原來是車鍊脫落了。真是!踩踏到中途幾乎無力,現在上坡又遇到掉鍊,怎麼辦?於是下車研究一下,用手一拉車鍊,往輪子上一套,就修好了。這簡直是修車老手的工夫,妻女看得好生佩服!其實以前我在臺大校園騎車時也遇過這個問題,那時牽車給師傅修,師傅就是這樣拉車鍊往輪子齒輪上套,幾秒鐘就完成了。我這時心裡充滿感恩,沒想到在臺灣遭遇的問題,會成為外地克服困難的幫助。

終於騎上舊金山金門大橋了,沿著腳踏車專用道,繼續在橋上向前騎,感受高空的風強,感受橋面的微蕩,感受腳下有船的新奇,感受與雲是那麼接近。不過我想如果撞到迎面而來快速的腳踏車,或是撞到橋邊的柵欄,連人帶車衝出橋面,落到底下的大海,就連老命也難保。但是已經上了橋面,只好故做冷靜,擠出勇敢來,向前邁進。

台灣來的快車手
到了橋的另一端,我們立刻拍照留念,按照原路返回。
還車時,出租腳踏車的年輕人聽說我們修好脫鍊,還騎上橋面,稱讚我們:「才兩個小時,騎得真快,不亞於選手。」「是的,我們是臺灣來的。」我們大聲回答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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