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育我的老師

我為何走上生態工程?(二)


漢廷頓(Gordon Huntington)是我「土壤分類學」的老師。當時,他已六十多歲。他穿牛仔褲、花襯衫,像個西部牛仔。他滿頭白髮,梳得整齊;滿臉皺紋,笑得慈祥。

漢廷頓老師用野外觀察,替代背唸;以接觸土壤,體會分類。原來,優秀的教育是先除去學生,對分類學膽怯的心。他讓學生緩緩體會,建立自信。他愛開一輛無蓬、破破、老舊的大卡車,讓全班學生坐在卡車上,一路顛簸到試驗農場,承受風吹日曬。

他的觀察銳利,土壤的顏色、土粒的排列、土層的走向、土中的沉澱物等,一眼就看出。他將土壤放在手中搓、揉、壓、推等,就可以知道土壤的特性。他經常一邊走路,一邊彎腰撿土壤,看一看、聞一聞、搓一搓,就可以講出一堆我們不知的資訊。他讓我體會分類很好玩,是洞察大自然的途徑。回程時,我們滿身是灰,曬的臉通紅,心裡舒暢,真的像牛仔。我体會到走入野外,是最棒的體驗。

他的課,我的成績中等。隔年,我又去旁聽。後年,我又再去。我想學用觀察,產生第一手知識的方法。他看我認真,講解時常站我的旁邊,讓我看得更清楚,聽得更仔細。

他在學期末,會說:「人為的分類,一定有例外。太多的變異,我們不瞭解,謙卑,是我给你們的禮物。」,這是他一生研究的心得。

如今,我喜愛在野外觀察,是從這位老師學習的。在大自然工作的第一步,不是知識,而是謙卑。

Go 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