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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著九十九號球衣的巨人

大學教育的核心精神,
相信人的存在是尊貴與價值,
因著尊貴,人值得栽培,
因著價值,可以享受許多的優待,
不用當兵,不用付稅,較低的學費,廉價的宿舍
免費的借書,免費的運動場,與一個專屬的校園……
這一切,
都為了使學生的生命價值更發揮。

  1943年,美國大學籃球聯賽,芝加哥Depaul University代表隊出現了一個巨人。他身高207.4公分,體重超過90公斤,立刻引起議論。過去眾人認為身高太高的人不適合打籃球,他們行動過緩、大都彎腰駝背、不能彈跳、缺乏靈巧、無法迅速過人與運球上網,這人的出現,似乎在挑戰不可能的任務。更有趣的是,這個巨人還戴一副鏡片厚厚的近視眼鏡,他距離籃框太遠時,還瞇著眼睛。這種人能打球嗎?這位球員名叫麥肯(George Lawrence Mikan,1924~2005),那一年的球季,他改變眾人的看法,他能跑、能跳、能帶球攻入、能貼身防守、能迅速移動,他率領球隊連續兩年打入決賽,第三年獲取冠軍。從此,籃球場幾乎成為高個子的天下。

  麥肯在進入大學之前,沒有打過籃球。他小時體弱多病,母親每次在餐桌上就叫他「多吃一點,多吃一點」。他就一直吃,結果愈長愈高,到高中時,身高已超過200公分,他站在路邊,幾乎像棵行道樹,左鄰右舍叫他外號「樹」。樹不能移動,他也不太能走動,身體太高時,對膝蓋是很大的負荷,膝蓋的問題他休學一年多。高中畢業後,他到大學唸法律系,想日後當法官。有一天,他在校園走路時揀到一個空水瓶,他順手丟到遠處的垃圾桶,一丟就入。這一幕,剛好被籃球教練梅耶爾(Ray Meyer,1913~2006)看見。梅耶爾被稱為美國籃球史上最偉大的教練,他的名言是:「教練的工作是在平日訓練球員,一踏上比賽球場的地板,球賽就屬於球員。我只在一旁微笑觀看。」他又說:「我沒有個人的未來,我的末來就是不斷地發掘好球員」。

  梅耶爾邀請麥肯進入球隊,麥肯開始拒絕,他這麼高,籃球投不進,會被人家笑,這的確是許多高個人不敢打籃球的原因。梅耶爾繼續鼓勵他說:「籃球比賽就是你拿球,放入球框內而已。」,他將校外的一個倉庫租下來,改裝成籃球場,成為麥肯專屬個人的訓練場,麥肯才答應一試。以後九個星期,麥肯下課後就來,接受梅耶爾一對一的教導與訓練。而後麥肯稍有信心,才加入球隊,與其他球員一起練球。除了籃球訓練之外,梅耶爾也與麥肯打拳擊,教他打快速沙袋,增加反應速度,又練跳繩增加腿部力量,又去上舞蹈課,學習活動中放鬆身體。一個優秀的選手,是經過全能訓練的人。他的球衣號碼99號,成為球隊主將。

  在這期間,梅耶爾針對麥肯的體型、速度、彈力與視力上的不足,設計出一獨特投球法,後來稱為「鈎射」或「天鈎」(hook shoot),這是專屬中鋒的投球法──在接近籃框前,於垂直籃框的方向,身體躍起,兩手舉高過於頭頂,一手防衛,一手投球。投球時完全用手臂揮動的力量,將球以弧狀朝籃框送出,兩手可以交叉運用,又稱為「左右勾射」(ambidextrous hook shoot)。由於兩手高舉搖動,像是詩班在唱讚美詩的動作,麥肯稱此為「哈利路亞射球法」(shoot Hallelujah)法,他每天左、右手各投三百次。

  大學畢業後,麥肯加入職業籃球隊。1949~1954年,他率領「湖人隊」(Laker)連拿六屆「美國籃球聯盟」(American Basketball Association,簡稱ABA)冠軍,平均每場得分22.6分。為了防止他在籃框下站太久,得分太多,別人拿不到籃板球,1952年ABA設立選手在籃下不得超過三秒,這稱為「三秒鐘違例 (3-second violation) 」,這又稱為「麥肯規則」(Miken’s Rule),這規則設定後,他每場平均仍得23.8分。

  他的得分多,不完全在他的身高,而在投球精準,投球命中率39%。他在球場上饒勇善戰,他知道許多人來看,球賽的目的,就是看他得分,他經常傳球給別人,擔任助攻者,讓別人得分,他也與其他球員保持良好的互動,他曾說道:「比賽後,我在球員休息室,一邊整裝,一邊傾聽別人的對話」。有一次輸球,他說道:「我們將朝正確的方向前進」。他教導群眾,偉大選手不是自己一拿球,就想自己上籃。下場後他溫順有禮,而被稱為「溫柔的巨人」,他說:「球衣脫下,他就不是選手」。

  1958年他退休,又擔任「公司法」的律師與房地產投資者,他的高知名度,使他的事業順利。1967年,ABA改稱「國家籃球聯盟」(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,簡稱NBA),他被聘為聯盟總裁(commissioner),為了籃球的發展,他又歸隊。這期間,他將NBA的籃球改為條狀紅、白、藍三色,便觀看,設立遠距離三分球,並建立球員退休薪制度等。他為人公正,為別人爭取福利,是二十世紀,最被尊敬的選手,被稱為「籃球先生」(Mr.Basketball)。
長得高不是羞辱,卻有許多的用途,需要有那樣身高的人去完成。深度近視,不是成為運動家的瓶頸,而是發展獨特球技的契機。什麼是他一生的轉折點?大一時,認識一個教練,在師徒式的教育訓練中成長,他們不止互相欣賞對方的優點,成就了日後輝煌的比賽記錄,改革了職業籃賽的制度,而且成了終生的良友。鐵磨鐵可以磨出刃來,這是大學存在的真諦,讓一個人的生命更有意義,更豐富,幫助人更多。麥肯不止籃球釣射得分,他的一生的年日,也投入美好的籃框,得分多多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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