護理是高級的管理藝術

敬愛的護理主管，你們請我分享護理的管理溝通與價值傳承。（編註：我所認識的南丁格爾系列文章有部份乃河馬教授2012年12月受邀台灣護理管理學會演講內容）這是不易講的題目，卻給我再一次反思所愛的護理。我在1999年寫「南丁格爾與近代護理」一書，後來就將從英國、美國、加拿大帶回的大批資料束諸高閣。我想與護理的關係大概告個段落，對曾經深深幫助我的護理人員，已經有個交代。沒想到，護理管理學會又約我來報告，這好像將一隻泡水久久的水牛，又叫上岸，讓一個冰冷已久的殭屍，又推去三溫暖。我們都知道

病人，是世界上最不容易管理的群體，
他們在健康的時候，已經很難管理了，何況是生病的時候。
不明白病情的發展，使他們焦慮；
不確定疼痛的原因，使他們緊張；
處處都需要人的扶持，使他們沮喪；
每天吃一大堆不同顏色的藥丸，使他們憂愁；
病床邊有一些發出嗶嗶嘟嘟聲音的儀器，使他們茫然；
週遭親人重複的問話、朋友的傳言、三姑六婆的秘方，似是而非的看法，使他們心煩；
午夜裡的急救腳步聲，更使他們的心也上上下下、起起伏伏。
人在孤單的時候，常有負面的想法來纏繞，有誰能叫他們不要那樣想？是護理人員。
病人像是拳擊台上，一直處於挨揍的拳擊手，
這時，他們已不在乎場外的呼喊，忘了平時眩人的成果，
祇在乎留在拳擊台邊，勸勉與吩咐他們的護理人員。

病人如果是「東西」就好了，靠著貨櫃物流的理論，就可以處理一大堆，偏偏病人不是東西。病人如果一成不變就好了，無窮複製的方法就可以照顧無窮多病人，偏偏每個病人都不同。病人如果有一樣的狀況就好了，看顧病人就像漢堡店的薯條，一次可以油炸一大包，偏偏每個病人的狀況都不同。病人如果是護理人員的粉絲就好了，給他們按個「讚」，病人就無所求，偏偏生病的世界有太多的呻吟與求憐。照顧病人是世界上最困難的工作，能使他們按部就班的復原，是極不容易的管理藝術。難怪南丁格爾(Florence Nightingale, 1820-1910)說：「護理是看顧的藝術。」

不過護理有愛、有盼望、有技術、有挑戰、有好名聲、又能獨立。護理的工作，有不斷的挑戰，有不斷學習的機會，實在夠迷人。一個人成為護理人員，是週遭家人、親戚、朋友的諮詢對象。護理的一生可以幫助上百成千個病人，成為眾人祝福的導管。護理管理的對象不容易，卻是值得一生的委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