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行在阿茲海默症的小徑上

期待晚年，像是美麗的楓葉，
在飄落前的一刻，依然擁有一點的嫣紅；
或像森林裡的松樹，當針葉轉為枯黃，
悄然飄落，沒有留給周遭多少的聲響。

我以為，那不過是在遠處曾經發生的一個病例；沒想到，轉眼之間，這個陌生的疾病，已經發生在身邊。疾病，完全沒有詢問人是否準備好了，就忽然像賊地臨到，帶來毀壞、失望、憤怒與哀嘆，似乎使人懷疑生命存到晚年的尊嚴與價值在哪裡？也給人更深的提醒、深思、仰望與感恩。

聖經提到：「勸老年人要有節制」（提多書二：2）節制是什麼意思？在聖經的原文裡，節制是不受外在的影響，保持清醒的心。不單酒能使人放縱，有太多的引誘，會讓人索求無度，不知節制。人是上帝創造的，上帝知道，人們無度的追求慾望，是危機，因此吩咐人，要有「節制」。失去節制的人，容易急躁，產生許多壓力，甚至影響到大腦。人步入晚年，仍能頭腦清楚，有智慧，是上帝何等大的保守。

1901年，德國慕尼黑大學精神病理學阿茲海默醫師（Alois Alzheimer，1864-1915），遇到一個五十一歲的女病人(Frau August Dover)，她強烈懷疑丈夫(Karl Deter)有外遇，導致迅速喪失記憶力、語言能力，最後連自己的行為也無法控制。她急速老化，自社會退縮，無法與人相處。阿茲海默陪了她三年，他寫道：「不容易與她交談，她常忘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，又重覆再說，她可能有自覺，經常喊道：『天啊，我講到哪去了。』不久，阿茲海默轉到別的醫院。二年後，這位病人死於敗血症與併發症。

她的丈夫同意，捐出死者的大腦，做醫學研究，阿茲海默醫生發現死者的大腦萎縮，在顯微鏡的檢查下，專司記憶、語言、動作的腦神經的血管扭曲，大腦皮質上呈現許多的斑點。原來這些不合理的行為，是一種大腦的病變。1906年11月3日，他發表演說，提出這個稀有病例的病理學和臨床症狀，後來此種病變被命名為「阿茲海默症」（Alzheimer’s disease）。

退化的加速
大腦中約100億個細胞，細胞之間相互影響的關係錯綜複雜，維繫著我們的記憶、瞭解、感情、意志等功能，科學對這些關係的瞭解，極為貧乏。隨著年齡的老化，這些互動關係會逐漸退化。

1911年阿茲海默醫生又遇見第二個類似症狀的病人，他寫道：「我無法瞭解這症狀產生的原因，彷彿是在一個停滿車子的大停車場，要去找一輛有問題的車子。我初步的判斷是人生活太忙，壓力太大，做事急促，產生大腦認知的退化。」

如今，世界上至少有二千四百萬人得到阿茲海默症，科學界仍然不知道這種疾病產生的原因，不知道治療的方法，更不知道何時開始這種疾病。

陌生的未來
原來，我們是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疾病，不只患者、家屬所知不多，連醫學界所知也有限，能用的藥品也很少。我們似乎無法完全依靠「知道」，渡過這陌生的疾病之海。

求主憐憫這個世代，看顧世人。病人一生勞勞碌碌，最後歸於塵土之前，卻依然不得安息，多少侵入性的檢查，多少強迫性的拘禁，失眠的煩躁，不良於行的痛苦，食慾漸失的嘆息，視覺與聽覺逐漸的退化，轉身即忘的自責……也許只是一條微血管，一時無法輸送足夠的血液到大腦，或是一點點蛋白質在大腦皮質層的沈降，就可能產生一連串的病變，迫使病人面對前面一片更多未知的幽暗。

如果人生像是一首交響曲，最後的一段音符，為何不是美妙的結尾，而是痛苦的吶喊？
主啊！我們的盼望在乎祢。生命的樂章起於祢，願末了也是由祢的恩手指揮到最終一個音節。

上帝在創造萬物時，就設下了規律性，讓地球按著軌道運轉，有春、夏、秋、冬；讓地球也能自轉，產生有晚上、有早晨的韻律，也給人的大腦設下活動有時，睡眠有時，使人在白天活動，夜裡沈睡。在家父失去正常的睡眠節奏以前，我從來沒有想到睡眠是那麼重要。

阿茲海默症前來的腳步，是靜悄悄的，但不是全然無跡可尋。只是我們對這大腦官能性的疾病，缺乏瞭解，以為某些初期癥狀是老年健忘所致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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